太阳温病索疑
太阳温病是太阳病篇一条独立的条文,值得深思!
太阳病,发热而渴,不恶寒者,为温病。若发汗已,身灼热者,名风温。风温为病,脉阴阳俱浮,自汗出,身重,多眠睡,鼻息必鼾,语言难出。若被下者,小便不利,直视失溲;若被火者,微发黄色,剧则如惊痫,时瘈疭;若火熏之,一逆尚引日,再逆促命期。
从字面上看,这个条文并不难理解,我今天要谈的是条文的关键部分,病机是什么?为什么要研究病机,一个疾病发生一定会有它的本质原因,知道了发病机理才能对症治疗。
首先这条被冠以太阳病,那它一定有太阳病的特征,后面提到风温脉浮等症状也证实了这点,发热也是其中之一,那这里的渴算是什么呢?不得不承认,我之前一直认为这个渴属于阳明的燥热引发,例如后面说的223条猪苓汤和244条都有提到。
渴的原因有很多,有湿聚、有热、有津亏等等,我们暂且放下不说,继续往下看,后面又提到了不恶寒,太阳证怎么可能不恶寒,后面182条说的阳明外证有不恶寒反恶热,综上所述,这条不就应该是阳明病吗?其实很多医家都这么认为,而且还得出来温病应该用白虎汤类的论断,这对后世影响非常大,但是我们做学问必须要刨根问底,真理就在辩论中产生,所以我们要继续深思,首先考虑这个问题,太阳病一定是恶寒的吗?第92条说:病发热头痛,脉反沉,若不差,身体疼痛,当救其里,四逆汤方。第301条提出:少阴病,始得之,反发热,脉沉者,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。这两条可以互相参照,一条说类似太阳证的发热头疼用了四逆汤,一条说本来是少阴病,应该不发热,反而发热,用了麻黄细辛汤,所以从这里可以知道太阳和少阴的关系,崇尚标本学说的医家认为太阳本寒标热,少阴本热标寒,二者正好互补成为表里,简单来说太阳的底面是少阴,少阴的表面是太阳,二者完全可以互相转化。所以说太阳病在某种情况影响下可能就不恶寒。
下面说少阴病,第282条:少阴病,欲吐不吐,心烦,但欲寐,五六日自利而渴者,属少阴也,虚故引水自救;若小便色白者,少阴病形悉具,小便白者,以下焦虚有寒,不能制水,故令色白也。里面恰好也有渴,那么少阴的渴是怎么来的,首先少阴是属于阴枢,跟少阳一样,它起到一个门轴的作用,少阳恰是水火的开关,少阴枢纽出现了问题,人体的水火分布产生了问题,在上产生了虚热就会出现欲吐不吐,心烦,在下产生了虚寒就是但欲寐,自利,而这个口渴是上有虚热煎熬,而下面津液流失引发的,总之少阴病的本质是身体水火的不和谐,而我们再看看301条,少阴病,始得之,反发热,脉沉者,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。少阴病刚开始的时候是应该以虚寒为主,诸如“但欲寐”之类的阴证,而它反而出现了发热的症状,说明它不单单是少阴病,脉还是沉,说明它仍以少阴为主,从后面用的麻黄细辛附子汤来说,以方测证,可以推出,这条的病机是太阳和少阴合病,少阴为主,用附子温阴经,细辛通经,麻黄启下源,使表里和,继而汗出得愈。
所以这里我们借鉴这个病机,大胆的推测太阳温病的病机也是太阳与少阴合病,太阳表证未罢,所以有发热,脉浮等症状,而因为有了少阴的影响,虚热浮在表,在上,所以恶寒反而不明显出现了口渴为主,后面提到风温,为病,脉阴阳俱浮,自汗出,身重,多眠睡,鼻息必鼾,语言难出,这里不得不提到,这个脉浮证明这时的病机恰好是与301条相对,而是太阳少阴合病以太阳表证为主的,所以脉是浮的,这个浮的原因一部分是太阳表未罢,而是少阴虚热亏极度的原因,《金匮要略》里说:男子脉大为劳,极虚亦为劳。就是说虚不一定见得是阴为主的虚脉,也可能是假象的阳脉,后面说的自汗出可以说是太阳病,因为148条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观点“阴不得有汗”,这个汗应该符合太阳中风的汗,而身重可以解释为下焦虚不制水引发的湿聚,多眠睡是少阴的主证,在这也佐证了我们的推论,至于鼻子必鼾,语言难出,我理解为上焦虚热,煎熬津液引发的热证,后面的条文就不需要重点解释了,总之,太阳温病要以保护津液为主。
最后我们谈谈这条应该怎么治疗?太阳病邪未解,应该表解,而在少阴的影响下,又不能单纯表解,一旦汗大出,恐致亡阳。打个比方,这个时候好比如日中天,暴晒大地,而大地的水分已经蒸发的差不多,你单纯的增加水不行,因为你有多少水都不够太阳蒸发的,本质上应该让太阳落山才行。
所以我说这条虽然本质是太阳为主的太阳少阴合病,而治疗上却应该是应该以少阴为主兼以解表,少阴以热重为主寒证并不明显,所以我大胆推测这条可以白虎加桂枝汤加减,《金匮要略》里说:温疟者,其脉如平,身无寒但热,骨节疼烦,时呕,白虎加桂枝汤主之,其中的症状跟第6条很像,也是一种佐证,为什么少阴的症状反而用了阳明的方,其实这很正常,《伤寒论》的方其实没有固定的用法,只要机理是一样就可以用,如176条说:伤寒脉浮滑,此以表有热,里有寒,白虎汤主之。350条又说:伤寒脉滑而厥者,里有热,白虎汤主之。两条一个寒一个热,一个表,一个里,但是机理都是以热为主,前一个是阳明外证,热在外,那个寒可以解释为痰,因为古人很多时候寒和痰通用,这个时候用白虎汤清的是造成阳明外证的得热,而后面这个是热憋在里面极热引发的厥,也可以用白虎汤。
我们这个第六条也可以用白虎汤的原因是,少阴本来跟阳明关系颇大,320、321、322条都是少阴病用了大承气汤,为什么,因为阳明是人体跟外界沟通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,只要少阴病影响到了阳明,出现了“阳明实”就可以用相应的方去治疗,这里第六条用白虎汤的意思也差不多,就是先清阳明,阳明不热了,阳明属土,土清则金利,金可以生水,《金匮要略》脏腑经络里说的“见肝之病,知肝传脾”,我们说少阴属水,金可以生水,那么现在少阴虚热为主,我们现在清阳明是不是也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,当然我觉得有更直接的是用黄连阿胶汤,猪苓汤之类,加桂枝是对症解太阳表邪,伤寒论里最重要的就是“观其脉证,知犯何逆,随证治之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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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对太阳病解说得很清楚,佩服!学习了,谢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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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度剖析经典,有理有据,可见对经典的熟悉与掌握!遵古而不忸古!
过奖了,一起努力